技术能否解决行业乱象？价格战伤害蔓延，油罐车混运屡禁不绝

技术解决得了“不信”吗？

价格战的伤害延伸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消费者和普通打工人都不是受益者。

1 为什么有些行业没人性？

“运输低价竞争，洗罐行业无利退出，洗罐供需双减，而粮油运输监管链条长，权责待明。”这是财新网的报道谈及油罐车“混运”为何屡禁不绝时的总结。

这样的描述其实适用于当下的不少行业，正常做事赚不到钱，只能在各种意想不到的环节“开源节流”，在生存的边缘游走。

我们常骂不法业者“没有人性”，对某些行业里的麻木不仁感到吃惊，但人性不是第一天就丧失了的。

看不到增量，所以拼抢存量，内卷到争相通过自残来保证手里的肉不变少。而物理成本往往不容易改变，对“人”狠一点就成了尚能见到效果的方式。

就是在这种对他人、对自己“狠”的过程中，对人的尊重一点点丧失，人性一点点丧失，而人也变得越来越不值钱。

低价正在成为各行各业的毒药。俞敏洪在2024年6月在深圳的一个活动上说，内卷降低了中国企业创新的能力和空间，原因是内卷带来价格的下降和研发费用的减少。这大概也是他涉足电商后的切身感受吧。

一个只能卷价格的行业显然是一个螺旋向下的行业。给出“极致低价”的人，要么自己是巨头釜底抽薪想把大家都赶出去，要么就是已经没有力气想明天怎么办。违法者的心理成本，同样包括了对“善良”的估价。一个成天把“活下去”挂在嘴边的公司和个人，很难奢求他们承担更多社会责任。

2 “不信任”带来了技术达尔文主义

在油罐车的讨论中，大家更希望食品油有专罐运输，而不是要求油罐车经过严格清洗后才能运输食用油。因为清洗的是否干净无残留，检验采样是否执行到位，诸多环节，都涉及到“人为因素”，总会被人钻空子。

“不要相信人类”正不幸地成为“共识”，技术的发展进一步巩固了这种共识。

在职场中，有两种关于“领导力”的价值观一直在角力中。一种是相信领导力是基于信任与共识，一种则是强调领导力是基于权谋与制衡。

如果你问当下年轻人更相信哪种价值观，可能答案是后者。看小红书上的职场攻略，大概率都是在教你心机与权术。

“不相信”正在成为一种广泛传染的情绪。不相信专业，不相信努力，不相信知识，不相信领导，不相信同事，甚至也不相信自己值得更好的被对待。

“不相信”的后果之一，是我们对人的价值一再低估。不相信人，也就不愿意培养人，更加不愿意在人的身上多花钱。

用强技术代替弱人类的“技术达尔文主义者”（姑且让我生造这么一个名词），推动智能化改造的原因，就是希望用技术来管制人性的弱点。不少公司的数字化转型，就是用IT系统堵住流程漏洞，把人管控好。Manner咖啡师与顾客的冲突，只会让更多的连锁店考虑用机器替代人。

最近流行的萝卜快跑也可以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不少遭受出租车和网约车司机不佳服务态度的人，在寄望自动驾驶出租车给自己一个清爽自在勿打扰且服务标准可控的旅途。

甚至我在评论区还看到有人说，希望能找个AI来做领导，因为这样的领导情绪稳定，公正公平，还不贪。

以前我们说SaaS为什么在中国发展不起来时，常说是因为中国的人力价格便宜，企业用数字化系统替代人工的意愿度不强。而现在，当AI的劳作成本不断下降时，一条诡异的链条正在形成：

价格战 —— 人不值钱—— 人的素质无法得到提升 —— 引入机器来监督管理人。

既然信任是稀缺资源，那么可以享受信任的人，大概就是过上了奢侈生活吧。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职场人类学”（ID:iWorkOn），作者：WenyuanZhao，36氪经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