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盾：国际社会关注的几个农业热点问题⑤|个人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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贸易保护主义

贸易保护主义在世界范围内有抬头的趋势。在此背景下，重新审视贸易保护主义的历史和内涵，关注其在当今形势下的发展趋势，思考其对中国的影响，对我们从容应对危机挑战有重要意义。

贸易保护主义和国际社会呼吁

经济学中的贸易保护主义主要指通过对贸易进行限制或管制，保护本国工商企业和工人的政策或学说。世界贸易组织倾向于将各类扭曲进出口贸易的措施称为贸易限制措施而不是贸易保护主义措施。

我理解，贸易保护主义是抑制国家之间贸易的经济政策体系，它通过一系列进出口限制措施，保护本国产业和市场免受国外冲击。与正当的贸易救济措施不同，贸易保护主义往往以牺牲贸易伙伴的利益为代价，具有歧视性，主要表现为滥用各种保护措施，扭曲正常的国际贸易。贸易保护主义虽然损害了其他成员的利益，但其利用的措施不一定违背国际贸易限制。许多措施符合世界贸易组织规则和自身的入世承诺，一些措施利用贸易规则尚未明确的灰色地带，少数措施则既不合理，也不合法。

主要国家和地区在多边场合普遍表态反对贸易保护主义。各国领导人同声呼吁抵制贸易保护主义，承诺在未来避免设置新的贸易和投资壁垒。在亚太经合组织（APEC）领导人会议和世界经济论坛达沃斯年会上，多次发出了反对贸易保护主义的强音。东盟首脑会议表示坚决反对贸易保护主义，并承诺不釆取新的贸易保护措施，支持推进多哈回合谈判。

第一，国际经济组织认为贸易限制措施并未消减。世贸组织的报告指出，因金融和经济危机而增加实施贸易限制和贸易扭曲措施的理由有限，随着全球经济形势进一步恶化，存在朝着贸易保护主义“严重滑落”的趋势。

第二，多边贸易体制仍具有重要作用。尽管世界贸易组织等现有国际机构在应对金融危机中显现出无力的一面，但是大多数成员仍然支持以世界贸易组织为代表的多边贸易体制，认同它是各国协调一致、共同应对金融危机的有效工具，在反对贸易保护主义、促进经济恢复增长的过程中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贸易自由化的方向和国际分工体系的改革不会逆转，将会在曲折中前行。

△在FAO出席中国-FAO南南合作项目第六届年度磋商会议

第三，中国言行一致地反对贸易保护主义。在应对金融危机过程中，中国积极主动地加强与各国经贸合作，维护多边贸易体制，共克时艰。在已实施的经济刺激计划中，中国平等对待国内外产品，为外国企业提供了大量商机。中国还组织了多个投资贸易促进团赴欧美，以实际行动表明中国反对贸易保护主义的鲜明立场。特别是自2018以来，中国政府每年举办“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进一步开放中国市场，体现了开放发展的新理念，着眼于推进开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赢的经济全球化和构建开放型世界经济，促进全球贸易健康发展和增长的决心和贡献。

对中国的影响

在2022年新冠肺炎疫情之后，世界经济出现企稳迹象，但前景仍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各种形式的贸易保护主义仍然层出不穷，对中国的影响日益加深。

1.贸易保护主义不利于世界经济的复苏

贸易保护主义在金融危机的阴影下重新抬头。

第一，不合规则的贸易保护主义直接冲击全球贸易，致使世界性的贸易摩擦增多、贸易争端加剧，以世界贸易组织为组织和法律基础的多边贸易自由化再度受阻。

第二，已经形成的全球分工体系、生产体系和销售体系链条面临断裂，参与到经济全球化中的国家很难独善其身。

第三，发展中国家因在国际地位、调控手段和财政资源等方面都相对弱势，在贸易保护主义盛行的环境中更容易受到伤害。

总体看，贸易保护主义会扰乱国际贸易秩序，延缓世界经济复苏，不利于各国共同应对国际金融危机。

2.贸易保护主义对中国有负面影响

我国经济的外贸依存度很高。这种高度依赖外需的发展模式意味着输入性风险极大，外部经济波动的传导性极强。

贸易保护主义的出现和扩散，特别是以美欧为首的发达国家有将其制度化、长期化的政策取向，将进一步加剧我国外需萎缩的困难局面，甚至使我国失去一部分出口市场，使一些外向型企业的运营能力和吸纳就业能力下降，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我国保持外贸稳定增长的发展势头。

我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经济总量大，发展速度快。中国国际地位的迅速提高和国际市场的不断拓展，引起了一些利益相关方的高度关注。各种形式的“中国威胁论”层出不穷，贸易保护主义的矛头也常常指向中国。

为了更好地融入全球经济一体化，中国作出了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历史性抉择，并在广泛的领域做作出了高度开放的承诺。在享受贸易自由化成果的同时，我国也放弃了很多权利，与发达国家甚至大部分发展中国家相比，我们能够合法合规使用的贸易保护手段有限，在政策实施方面更容易受到挑战。

3.农业作为弱质产业更容易受到伤害

一是我国的国情和发展阶段决定了农业承受外部冲击的能力有限。我国最大的国情是人多地少，农业资源紧缺。这是我国农业发展最主要的制约因素。与大多数国家相比，我国农业生产规模小，是生计型产业。这些现实情况决定了我国农业在与大规模、高补贴的国外农业竞争时处于弱势地位，承受外部冲击的基础薄弱。

二是中国农产品国际竞争力不强的现实意味着农业抵御贸易保护主义的能力不足。虽然中国农产品竞争力在经过农村改革40多年的发展后有所提高，但整体的国际竞争力不强，具有出口优势的产品品种不多，贸易规模不大。农产品生产加工的规模化、集约化、标准化发展水平不高，相关的行业组织和公共服务机构尚不健全，恶性竞争的现象时有发生。更为突出的是，相当一部分产品的竞争力来自于低人工成本，还处于国际分工链条的底端，随着经济的发展和劳动力成本的提高，其优势难以持续。

三是高度开放的农产品市场和有限的支持保护空间约束了中国主动应对的能力。与发达国家能够合法使用各种贸易保护手段不同，中国对农业支持保护的空间有限。

启示和应对

新一轮贸易保护主义的抬头，既有对国际贸易规则允许措施的滥用，也有绕开规则或者直接利用规则没有覆盖的灰色地带的行为。许多国家之所以能够如此，正是由于高度熟悉规则，充分运用规则，主导制定规则。相对而言，中国这方面的能力和手段还需要进一步补强。

面对愈演愈烈的贸易保护，中国应主动应对，有所作为。既要旗帜鲜明地反对贸易保护主义，恪守所作出的郑重承诺，又要增强主动应对贸易保护主义的能力，同时，也要合理运用规则，争取支持和保护的空间。

在应对贸易保护主义的同时，借鉴发达国家主动对弱势产业实施保护的经验，继续加强对我国农业的合理保护，练好内功，提高农业综合生产能力，加大投入，加强农业社会化服务体系建设，不断巩固和强化农业基础地位，是中国政府应当长期坚持的政策取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