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吉林省四平市铁东区叶赫镇英额堡村的村民王桂珍,是当地的名人。
王桂珍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她在过去20多年时间里,她多次从蛇贩子手里买蛇,总计花费1.5万元,救下了24条蛇,其中包括两条毒蛇。
王桂珍救蛇的经历,还要从1995年说起。当年,她好心救下一条受伤的小蛇,顶着家人巨大的压力收养了小蛇,和它同吃同住。然而等小蛇伤好后,王桂珍多次将它放生,不料被缠上,竟然原路返回,赖在家里的炕上不走了。
为了这条小蛇,王桂珍家里闹得不可开交,丈夫要离婚,女儿要离家出走打工。
20多年来,王桂珍经历了多次把蛇放生,又多次回来,一度让她苦不堪言。后来,她在老伴去世后改嫁他人,自己又患上了严重的冠心病,经济上愈发困难,收养的蛇却吃光了家里所有的食物。
无奈之下,王桂珍只好将她收养的“蛇儿子们”放生。放生前,她把“蛇儿子们”抱到炕上,一边亲蛇一边红着眼睛说:“等山上的红杏开了,你们就走吧,妈妈养不了你们了.......”
花20元救下受伤小蛇
王桂珍,1954年生人,常年以务农为生。她的丈夫黄长江是一个手艺人,为了填补家用,在村里开了一家卖丧葬用品的小商店,自己扎花圈、纸人谋生。
叶赫镇周边森林茂密,野菜长得很好,每到一年的四月,王桂珍就会拿起小铲子上山挖野菜,1995年那年也不例外。
这天一大早,王桂珍就带着工具,悠哉悠哉地出门了。当她走在山间的小路上时,迎面过来一个陌生男子,脸上分明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和王桂珍对视的那一瞬间,眼神中满是慌张。
王桂珍顿时感觉有些不对劲,开始上下打量这个男人,只见他手上提着一个编织袋,袋口扎得很紧,里面应该装着什么东西,似乎还在动。
“你这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王桂珍警惕地问道。
陌生男人没有搭话,扭头就走。这时,王桂珍多多少少明白了过来,男人袋子里装的不是别的,应该是蛇。
每到四月,蛇类就会结束冬眠,爬出来觅食。而叶赫镇山清水秀,植被茂密,十分适合蛇类生存。因此当蛇大规模出动的时候,也是捕蛇人进山的好时机。他们会把捕捉来的蛇分类,毒蛇卖出去泡酒,无毒蛇卖出去做菜。
若是换做一般人,看到有人捕蛇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王桂珍不一样。她从小就喜欢小动物,别说猫狗,就连偷粮食的老鼠她都不忍伤害。这次她上山偶遇捕蛇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说什么要把袋子里的蛇救下来。
打定主意后,王桂珍追上了捕蛇人,一把握住了他手上的编织袋。一番拉扯后,袋口被打开,王桂珍往里面一看,果然有一条蛇。这条蛇五彩斑斓,头呈三角形,不足一米,身上有伤痕,应该是一条被打伤的幼年毒蛇。
王桂珍于心不忍,好生哀求捕蛇人把小蛇放了,甚至差点跪了下来。可这小蛇是捕蛇人辛苦捉来的,正准备拿去卖钱,又怎么可能轻易把它放归自然。
双方僵持不下,最终,王桂珍掏出身上仅有的两张十元钞票,把蛇买了下来。捕蛇人看她如此善良,临走前特意嘱咐她这是一条有毒的蛇,千万要小心,赶紧把它放了。
然而,当王桂珍准备把小蛇放生时,却又一次动了恻隐之心:这么个小家伙,如今受了伤,把它放走岂不是变相害了它?
思来想去,王桂珍决定先把小蛇带回家照顾,等它伤好了再说。然而当她把小蛇带回去后,家里炸锅了。
多次放生,小蛇自己找回家中
王桂珍自己也知道,这家伙虽然个头不大,但毒性很强,被咬上一口可能会当场丧命。于是,她继续把小蛇裹在编织袋里,藏在了角落里。
可不管她做得多么隐蔽,这条小蛇还是被丈夫黄长江发现了。黄长江看蛇头上三角形的脑袋,认出了这是条毒蛇,立马对妻子嚷嚷道:“蛇是冷血动物,养不熟,还危险,你赶紧把它放了!”
可王桂珍偏偏不这么想,认为做事就应该有始有终,蛇的伤还没好,现在放了算怎么回事,坚决不同意放生。
黄长江拗不过妻子,只好同意暂时留下这条蛇。但同时他也和妻子约法三章:治伤可以,但治好伤后要立马将它发生,丑话说在前,别到时候咱俩闹不愉快。
征得丈夫的同意后,王桂珍开始悉心照顾起小蛇来。蛇是肉食动物,于是她把家里的鸡肉、猪肉切成小块,一点点给小蛇喂进去。小蛇看上去也没什么威胁,有时还会突出信子,舔一舔王桂香的手臂,像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妈妈。
王桂珍也十分心疼这个“蛇儿子”,家里没人时,她会偷偷把小蛇从袋子里拿出来,放在炕上让它自由游走。在与小蛇的朝夕相处中,王桂珍渐渐对它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一个星期后,小蛇恢复了活力,在丈夫的催促下,王桂珍把小蛇放归到附近的山林。回来的路上,王桂珍一步三回头,眼神中满是不舍,不知道小蛇的未来会怎么样。
可四五个小时后,当她回到家后,却发现小蛇正在她家炕头盘着呢,吐着信子仿佛在和王桂珍打招呼。
王桂珍心里一暖,以为小蛇认准了她这个“蛇妈妈”,于是计划把小蛇再留几天,“娘俩”叙叙旧。可总有分别的时候,在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里,王桂珍又把小蛇送出去十几次,但每次小蛇都能准确无误地回来,像是认准了家门似的。
这下王桂珍彻底心软了:既然咱俩缘分这么深,你不愿意走,干脆就在家里住下来,再也不走了。
丈夫闹离婚,女儿离家出走
为了不让丈夫起疑心,王桂珍称已经把蛇放走,私下却在后院的草垛里找了一块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用稻草盖住,把小蛇养了起来。
可没有不透风的墙,一天,黄长江去草垛搬稻草时,一个细长条的家伙从草里掉了出来。黄长江被吓了一跳,慌忙把稻草扔掉,往后退了几步。等他回过神来发现,掉在地上的不是别的,正是被妻子放走的那条小蛇。
黄长江愤怒不已,顺手抄起家伙事就准备打蛇,小蛇也受了惊,慌忙躲进草垛里不敢出来。
那一天,夫妻俩爆发了激烈的争吵。黄长江认为妻子说话不算数,说放生不放生,王桂珍却说小蛇没威胁,放在草垛里很安全。
两人在院子里吵得不可开交,女儿回来后也大发雷霆。她从小就怕蛇,连走山路都胆战心惊,如今听说母亲养了条小蛇在家,顿时感觉头皮发麻,和父亲统一战线,强烈要求母亲把蛇放走。
但王桂珍越被家人反对,她就越坚持,反而变得明目张胆起来,以前藏在草垛子里养,后来干脆摊牌了,抱回家里的炕上养。
这可把丈夫老黄吓得不轻,他只好住到邻居家,经常三五天才回家一趟。有家不能回就算了,更让他感到气愤的是,妻子竟然越做越过分,导致他不得不提出离婚。
原来在老黄走后,王桂珍变得更放肆起来,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她先后从蛇贩子手上救下23条蛇,其中两条是毒蛇,足足花出去1.5万余元。
蛇买回来就得喂,随着这些蛇越长越大,它们的食量也越来越惊人,而不仅胃口好,还专挑活物下手。王桂珍家也不是富贵人家,除了种地全靠丈夫开小店生存,这下好了,蛇每天吃活物,一家三口吃饭却见不了半点荤腥。
更让黄长江感到愤慨的是,有一次,一条小蛇跑了出去,把邻居家的孩子吓了一跳,当场瘫软在地。因为这件事,老黄又是赔礼又是道歉,邻居家也不能住了,只好又搬回了家里。
眼看好好的一个家被一群蛇搞得支离破碎,老黄不干了,以离婚为要挟要求妻子放生,还在上学的女儿也不给母亲一点好脸色,要离家出走外出打工。
养蛇12年后,放归大自然
但王桂珍对父女俩的威胁不以为意,在家人和村民面前,她说尽了蛇的好话,称自打家里养了蛇,老鼠没有了,粮食保住了,这蛇简直就是她的宝贝疙瘩。
时间一长,村民们也被她传染了,发现村里的老鼠确实少了,也就不再嚷嚷着打蛇,甚至有人来王桂珍家里串门时,会伸手摸摸这些蛇。丈夫黄长江看邻居们不再议论,而且村民都把妻子捧成了名人,也逐渐接受了这些蛇的存在,晚上睡觉时也会跟蛇睡在一个炕上。
在接下来几年时间里,王桂珍继续照顾着这些蛇,和它们待在一起时,她的眼神中透出母亲特有的柔情,看着小蛇玩耍,还会和小蛇贴脸、亲吻。当小蛇像孩子一般嘴巴一张一合地喝水时,王桂珍别提有多高兴了。
2007年,在王桂珍的照料下,第一条被收养的小蛇已经长到了3米长,十来斤重,王桂珍一家实在养不动了,想到了放生。
当地野生动物管理局的工作人员来到家里后,问明了这些蛇的来历,开始了答疑解惑。
原来,被放生的那条小蛇之所以每次都能找回来,是因为蛇的嗅觉灵敏,能闻到五公里以内的气味。而王桂珍每次放生的地点太近,小蛇被放生后,循着熟悉的气味就回来了。
工作人员还提醒说,通常来说毒蛇的寿命只有十多年,这条小蛇已经活了至少12年,大限将至,性情极不稳定,应该尽早放生,以免出事。
王桂珍虽然心疼“大儿子”,但还是遵照工作人员的意见,把蛇交给了动物救助站。2007年5月,这条被王桂珍养了12条的毒蛇被放归山林,再也没有回来。
送走小蛇后,王桂珍每天闷闷不乐,想念着这条蛇。心疼媳妇的黄长江,虽然也因为小蛇闹了不少别扭,但还是用他祖传的手艺,雕刻出一只木质小蛇送给了妻子。
后来,黄长江因病离世,王桂珍又认识了现在的丈夫张权。张权一开始看到这些蛇也挺怕的,后来看它们挺有灵性,不会伤害人,也就随老伴去了。
近几年,王桂珍患上了严重的冠心病,老伴的身体也每况愈下,家里不多的钱都被花尽了。无奈之下,王桂珍只好把收养的蛇分批放走,每放走一条蛇,她就要心痛一次,红着眼睛说:“走吧,妈养不了你们了。”
人蛇之间的感情竟如此深厚,真让人感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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